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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 第八十一章(1 / 2)

薛小春上山的第五年,剑术小成。

从破剑九式里悟出来的剑招也经过几度完善,共有三式,配合师门的轻功步法使用,迅如疾风,缥缈若仙。

曲无言在灶台前忙活,台面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陶碗,里面装着他早就备好的食材。

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,铁锅里的油被烧得滋拉作响,师父倚在破旧的厨房门边,望着大雪纷纷的小院,凝视着正在练剑的薛小春。

她步法灵动,脚下却并未见到一丝泥泞,已经能做到真正的踏雪无痕,鹅毛一样的雪片,被她密如织网一样的剑气弹开,身上一丝雪屑也无。

“等过了年,你师妹就要下山去了。”师父伸了个懒腰,感慨道:“时间过得真快啊,她来时还不及我胸口高,这么几年的功夫,就长成大姑娘了。”

曲无言挥动锅铲的动作一滞,说:“师妹还不满十七,这么早就要下山么。”

“她如今的水平,比你当年只强不弱。”师父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她如今就是一柄快要出鞘的剑,为师硬留也留不住喽。”

“再说你师妹多年未回家,也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。”

曲无言抿着唇,看着锅里升腾起来的白烟,得知师妹要走,只觉得自己的魂正被谁从身体里扯出来,越飘越远,半晌才哑着声音问道:“师父为何如此喜爱师妹?”

“你不也如此喜爱她么?”他先是反问曲无言,接着才慢吞吞说道:“看着她,就觉得自己也变得如此年轻。”

“你也还年轻呢,大抵是不懂的。”

于武学上已经多年没有寸进,明明武功在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出其右,却对名利没有兴趣。

隐居在山林里每日漫无目的,顶着一副年轻的皮囊,内心却垂垂老矣。

就连一手养大的徒儿也是这般。

师父出生富贵,还是稚童时就已经享尽了许多人一生都想象不到的荣华,后来家中遭逢巨变,他误打误撞走上武学一道。

他的逐风剑,用来祭剑的第一滴血,就是仇人的血。

还是少年时就已经名扬天下,也曾在意气风发时,孤身闯入作恶多端的西方魔教将之血洗,待到武学大成,炙手可热时却遁入山林。

若是在那些风月客写的江湖话本子里,师父的一生,就是一个江湖高手标准的一生。

他虽然经历了许多,但这些都是被外力推动着走的。

师父是个“脑袋空空”的人,没有理想没有抱负,亦不知道未来在何方,人生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状态。

师父不是擅长找人倾诉求救的类型,他只是放任自流般的开始等,等到他的人生再有波澜起伏的那一天。

如果实在等不到,就这样老死山中,也是个不错的结局。

看着捡回来的徒弟练剑时,师父偶尔也会想起年轻时他使出来的剑招,锋芒毕露的剑锋,裹着凛冽的剑意,破开一切。

只是在他回到山林之后,就再也使不出那样的剑了。

大多数时候他都捧着个酒葫芦,颓丧地躺在竹屋的顶上喝酒,当年名震江湖的逐风剑,像破烂一样,被他随手扔在屋子里的角落。

他教剑,却不用剑,大多数时候都是随手捡一根竹枝。

一直等到大徒弟长大成人,甚至开始闯荡江湖,师父才终于等来了他人生中的那个变数。

薛小春。

这个小小年纪就锋芒毕露,处处都和他人展现出不同的少女,有一颗不会被外物改变,勇往直前的心。

她不通俗务,感情淡漠,有着超出年龄的冷漠。

师父从她身上看出的唯一一点执着与喜爱,就是对剑道的追求。

教导她时,她挥出的每一剑,都像在劈开笼罩在师父心头多年的灰色迷雾之上,将其划得稀烂。

她所拥有的品质,都让师父这个得过且过的普通人心生向往,若是年轻时的自己,也有她这份觉悟,他又会走到哪一步呢。

是成就武道巅峰,还是死在风云涌动的江湖之中。

师父对薛小春有一种很奇妙的感情,不是男女之爱,那份感情中包含了向往、期待,还有深深的嫉妒。

他把小徒儿当做理想中的自己,想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,又嫉妒她坚定得不似凡人。

师父收回注视着薛小春的目光,看向曲无言,说:“这种看着太阳冲破云层缓缓升起,忍不住一直注视、追逐的感觉,无言应该是明白的。”

曲无言默了一瞬,看见师妹的动作停了,他解开围裙,一头闯进这漫天风雪之中:“今日的年饭还差一道汤,师妹爱喝汤,我去山里捉只野鸡回来炖汤。”

说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房舍后面的山林里去了。

等曲无言忙活完,已经很晚了,堂屋里暖烘烘的,师徒三人围坐在饭桌前,曲无言将温好的酒给师父和师妹斟上。

等得太久,师妹有些困了,她一只手撑着脸颊,隔空和他们碰杯。

她懒洋洋的,和以前相比,更加冷漠寡言。

这几年师妹没下山,曲无言却与她相反,寻鹿崖每年都会下雪,他每年在下雪之前归来,在山间的雪彻底融化之后离去。

他想留下,却不得不走。

在山上的日子,他常常会对师妹升起莫名的杀意,有时半夜醒来,会发现自己正举着剑站在师妹的卧房前,肩膀上落满了雪。

曲无言不想伤害师妹,但他的身体总是会不受自己控制,找不到解决的方法,那就只能离师妹远远的。

伴随着这种杀意的,还有深深的迷茫,每次师父偶尔问起他在外面的经历时,他都一笔带过,其实是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什么都想不起。

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外的这几年是怎么过的。

五年里,只有回到山上,待在师妹身边时的那些记忆才是他能随时想起的。

听到师妹要下山的消息时,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,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,他必须马上拿起剑,去和师妹一战。

曲无言找借口钻进山里,在林子里他的记忆又出现了短暂的空白,以前在师妹身边时,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。

曲无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,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拖了。

“师妹,你悟出的那三式叫什么?”曲无言问道。

“有一式我今日又发现了些问题,打算等完全领悟后再取名字。”薛小春皱着眉头。

“这样啊。”曲无言举起酒杯敬她:“新的一年,就祝师妹早日参破,于剑道上更进一步。”

她举起酒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吉祥话,半天才说:“那就……祝师兄心想事成。”

说罢,薛小春打了个哈欠,就准备回屋睡觉,半只脚都踏出屋外了,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,回头指着曲无言被雪打湿的鞋子和衣摆,说:“当心受寒,师兄。”

曲无言看着在林子里打湿,到现在还没干的鞋袜,愣住了。

师妹也不是全然的无情。

若是她发现自己明日要做的事,会伤心吗?

曲无言在屋外枯站了一宿,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才回房沐浴净身,将湿透的衣衫鞋袜换下,提着昭月脚步凌空地下了山。

看着师妹的身影,从一个小黑点越变越大,曲无言飞身上前,将剑横在师妹身前,拦住她的去路。

薛小春没有拔剑,腰腹向后一弯,在曲无言的剑挥出的时候,向前一滑,躲过他的攻击。

“出剑吧,师妹。”曲无言飞快转身追上她的步伐,将她散在空中的一缕头发割断。

薛小春后撤数十步,略带疑惑的说道:“师兄这是为何?”

曲无言沉默地继续进攻,薛小春避无可避,她耳朵上垂着的坠子被曲无言的剑锋削断,在落进雪地里之前,曲无言飞身抓住。

他攥着师妹的坠子,神色平静的说道:“请师妹与我一战。”

薛小春此时也有些恼怒,见他步步杀招,心里也起了战意。

曜日被斜背在身后,她将手握在剑柄上,扬眉问他:“师兄应当知道我的规矩,我的剑若是出鞘,就一定要见血。”

到时就是同门相残,不死不休。

“你若现在离去……”

曲无言打断她:“师妹尽管出招,今日生死不论,让我见见你那三式吧。”

见他态度坚决,薛小春也不再劝诫,曜日铮的一声,裹着剑气向曲无言攻去。

双剑相撞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
两人使的是同样的轻功步法,剑招也是破剑九式,曲无言毕竟长她几岁,又在江湖历练数年,薛小春初出茅庐,再天才也渐渐落了下风。

她的手臂被曲无言划伤,红衣被鲜血染成深红。

“就只有这些吗?想成为剑道魁首的你,如果只有这点实力,简直就是痴人说梦。”曲无言再度逼近。

他早已做好成为薛小春试剑石的觉悟,练剑之人,就是在杀死对手中越变越强,现阶段江湖中再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,来当她的对手了。

曲无言不会手下留情,这一战不死不休,他要看着薛小春剑招大成,用这条命来为师妹祭剑。

薛小春心下一沉,心知今日用破剑九式是绝对赢不了他的,她变换招式,将一切都压在最后三式之中。

她的招数奇诡刁钻,曲无言来不及反应,被她一剑刺中后很快重整旗鼓,将师妹再度逼入绝境。

薛小春眸光一沉,忽然心中若有所感,她足尖轻点剑尖直指曲无言,向他面前掠去,剑光如飞虹一般迅疾。

所有的功力都赌在这一剑上,这一刹那人剑合一。

曲无言的血溅在雪地里,分外刺目,他仰面倒在这一片白茫茫之中,捂着胸口,脑子里不断重复回忆着师妹刚才那一剑的剑光。

那一剑以不变为万变,至柔至刚。

那剑光美轮美奂,似裹着万丈霞光一样撕开云层,露出刺目得令人忍不住流泪的日光。

曲无言喉头涌出一口鲜血,马上就要到来的死亡并没有让他感到恐惧,他偏着头,激动的泪水随着他的动作落进雪里,问她:“师妹,成了吗?”

薛小春点头:“成了。”

师妹的剑招已成,曲无言再没有任何遗憾,他闭上双眼前还不忘问她:“名字,师妹可想出来了?”

“想出来了。”薛小春倾身合上他的双眼说:“就叫破云吧。”

他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蹭在薛小春的掌心,因为血液的流失,身体逐渐失温,曲无言的眼皮不自觉地颤抖着。

他喃喃道:“破云……可真好,再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……”

曲无言气息逐渐微弱,说完就断了气。

*

薛小春打算先回家一趟,她并没有直接北上回皇城,为了杀人,她特意绕了远路,年初一离的山,一直到六月里,天气渐热的时候才到了皇城附近。

这六个月里,她杀了三个人,俱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武功高手。

第一个人与师兄一样,被她的破云三式一剑穿胸,第二第三个人死时,她将三式凝成见血封喉的一剑。

鲜血在剑尖绽放的那一刻,薛小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,也许她习剑的目的,就是为了看见这一瞬间的绚烂美丽。

这一路行来还算顺利,就是在进城时犯了难,家仆走水路先行,她是走官道回的皇城,此时不仅银钱所剩无几,连证明身份的文牒也没有。

她用身上剩的最后两个铜板,在城外的茶寮买了一碗茶,刚坐下就看见一队数十米长的人马,吹吹打打的往城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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